林爷爷赶忙把菜放下来，给林笙笙打去电话。

“孙女啊！你秦爷爷今天早上走了，走得非常突然啊！世事无常，咱也没啥办法……就是吧，你赶快去找秦阔，争取别让他听到消息！如果来不及的话……”

林爷爷顿了一下，“那就争取别让他做过激的事。”

因前几天那一番话，林笙笙对秦老爷子的逝去接受良好，她平静地答应了，而后反问道“爷爷，你没事吧？”

林爷爷“害”了一声，“我能有什么事……”

他的声音低下来“老秦也不是没跟我提过这方面的事。”

下棋那天的事，他还记着呢。

“没事就好。”林笙笙一直担心爷爷知道这件事后会大受打击，但眼下似乎并没有。

她心下一松，“我去找秦阔了。”说罢挂了电话，出门。

穆元得知秦老爷子逝世这一消息时，人正在国外。

高尔夫球也没意思打了，他直接打个电话给穆程，让对方给自己安排回国的机票，即日起程。

聂朝也忙活起来，他无比清楚秦老爷子对秦阔的重要性，平日里吊儿郎当的神色一收，十分凝重地欲要出门。

“你干什么去，一天天在外没个正经，不准去！”以为聂朝又要出去花天酒地的聂老头子拧着眉，沉声训斥道。

聂朝停下脚步，转过头认真地解释一句“我好兄弟的爷爷今天去世了，我要去看看他。”

聂老爷子将信将疑地看他一眼，见他神色不似作假，语气稍缓“既然是你好兄弟的爷爷的话，我也跟你一起去看看吧。”

聂朝下意识想拒绝，话在嘴里打了个转，最终还是妥协了“好吧。”

秦老爷子的后事很快办起来。

所有有意无意路过秦家门口的人，都能看到那栋显赫尊贵的宅院，不过短短一天，门前、树上便装点了不少白纱。

天气阴沉下来，空中的气氛笼上一层若有似无的凄迷。

秦家主厅摆放着一具红漆棺材，摆在上方的黑白照片里，秦老爷子笑得一脸和蔼，慈祥的眼睛注视着底下的人群，仿佛从未离去。

秦阔跪在蒲团上，不知跪了多久，面色隐隐发白。

 

秦一尘站在秦阔后面，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拱起的脊背，半晌挪开视线，低声问一旁的秦明城，“大哥，爷爷真的把御香坊留给这个草包了？”

秦明城瞥了眼满脸不甘的秦一尘，“嗯”了一声。

秦一尘瞬间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，视线重新转到跪在地上的秦阔身上。

好半天，他轻嗤一声“人都死了，御香坊也到手了，还在这装什么爷孙情深？”

索性这句话说得很轻，除了他自己，没有第二个人听到。

哀悼的结束时间差不多到了，秦懿晗见秦阔一直跪着不动，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，递去一个信封“这是爷爷留给你的信。”

久久没有动的秦阔听到这句话，眼眸微动，这才猛地抬头，劈手将秦懿晗手里的信封夺过来，三下五除二将其拆开。

秦老爷子留下的字不多，是以秦阔很快就看完。

他捏住信封的手用力到泛白，眸中透出一种复杂又离奇的光。

许久，不用第二个人劝，秦阔便自己起了身，而后一把抓住自始至终陪着他一起默哀的林笙笙，嗓音低哑道“谢谢。”

林笙笙直视着他的眼睛，说“你没事就好。”

秦阔有些狼狈地移开目光，几乎不敢触及她那眼中温暖又动人的光芒。

“……我没事，我很好，不用担心。”

秦阔说完拉着林笙笙，主动退到一边。

秦明城紧接着上前，对着那张黑白照片拜了三拜。

再直起腰，他也退到一边，并且正好和秦阔并肩站在一起。

“之前的事，你考虑得怎么样了？”秦明城压下嗓音，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问道。

不等秦阔表达出自己的疑惑，他继续说“只要你把御香坊转让给我，我保证可以让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、风光无限……怎么样？”

秦阔的脸阴沉下来，他幽暗的眼眸似在酝酿一团新的风暴，薄唇一掀，冰冷道“你给我滚出去！现在！”

秦明城被秦阔话语间毫不掩饰的杀意吓了一跳，事实上，不仅是他，周围不少听见动静的人也扭过头来，一脸惊疑不定地望着秦阔。

——这还是他们记忆中那个风流浪荡、只会吃喝玩乐的草包少爷吗？！

秦一尘第一个反应过来，他对秦阔嚷道“你怎么跟大哥说话的，现在正在办爷爷的丧事，你竟然让大哥滚出去？！”

秦阔说“闭嘴。”

正在因为现在正在办爷爷的丧事，所以秦明城的举动，才让他越发怒不可遏！